从邹老爷那儿出来,几人便分开了。童媚与段子扬要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赶回家去。
“快走吧子扬,我看着天黑得这么早,怕是要下雨了。”童媚皱着眉头说道。
段子扬看着路边的一家店,思考了很久,说道,“你先走吧,我想去买点东西。”
“买什么东西啊,下回再来买吧,万一下雨了我们会淋湿的!”童媚催促道。
“下回就晚了!”说着,段子扬便往那家店跑去。
“哎!”童媚叫不住他,也跟不上段子扬的脚步,便只能跺着脚在原地等候段子扬回来。
过了许久,段子扬才跑了回来,看到童媚还在原地等候,便问道,“你怎么还在这儿,不是让你先走吗,万一下雨了可怎么办?!”
童媚嘟着嘴说道,“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啊,我们一起出来的,就得一起回去才是。再说了,若是我先走,出了事该如何是好?”
段子扬赶紧阻止道,“别乱说话,不吉利。”说着,看了看天,说道,“天真的黑下来了,快走吧。”
“嗯!”说着,二人便一起快步往吉光村走去。
“对了,你不是说去买东西了吗,东西呢?”童媚随口问道。
“这……”段子扬的脸霎时就犯了红,说道,“没买。”
“没买?那你还去了这么久?!”童媚撅起了嘴巴,好像有些生气。
段子扬看了看有些生气的童媚,戳了下她的脸,笑道,“本来想给娘买些东西,去看了看没有合适的,便算了。”
“哦……原来是给娘买东西啊……”童媚嘟哝着。
段子扬笑道,“不然呢?你以为给谁买?”语气有些挑逗的意味。
童媚说道,“你可别乱想,我是有夫婿的人……”只是刚说着,却又想到自己的夫婿已经娶了别的女人了,瞬间便又神伤了起来。
段子扬看出了童媚眼神里的伤感,便又调笑道,“怎么了,被人抛弃了,想哭了?那你就哭吧,我不会嘲笑你的……”
“你这该死的段子扬!”童媚的伤感被段子扬这么一句话说得荡然无存,抬起手要打他。
“好了好了……”段子扬赶紧伸出两只手求饶道,“我错了我错了,你不是被抛弃的,你是没人要好吧……”
“啊啊啊啊!你这该死的段子扬!!!!”童媚愤怒地大吼着,举起拳头要打他,段子扬便嬉笑着跑开了,嘴里还喊着,“来啊来啊,来打我啊,哈哈哈哈老姑娘!”
“去死吧段子扬!!!”说着,童媚停下脚步,捡起一块石头往段子扬身上扔去。
“bingo!打中了!哈哈哈哈!”童媚开心地笑道。
“哎哟!好痛。你耍赖!”段子扬回过头喊道,童媚双手抱着胸,得意洋洋地在后面看着他,还做了做鬼脸,气得段子扬说不出话来,只能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童媚,嘴里念着,“你,你……”
“轰隆——”天边响起一道隆重的雷声。
“糟了,打雷了!”段子扬听到雷声暗道一句不好,便又看向童媚说道,“快下雨了,快走吧,别闹了!”
童媚忙向段子扬跑了几步,连连点着头。
二人便一起快步往前走去。
夏日的雷雨说来就来,二人没走几步,便乌云密布,开始只是一些小雨丝,二人还想淋着雨快些回家,可后来,雨便变大了,像豆子一样一颗颗地砸下来。
“这可不行,”段子扬说道,“这么淋下去会生病的,我们还是先避避雨吧!”说着,段子扬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,盖在自己与童媚的头上。
童媚被段子扬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,她回头看了看,发现段子扬的臂弯紧紧地保护着自己的身子,心头突然一阵暖意,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。
“前面应该有个没人用了的戏台,我们去那儿躲会儿雨。”段子扬的手臂撑着外衣,推着童媚快速往前跑去。
戏台虽然有棚,但是由于常年无人使用,茅草做的棚子早就因风吹雨淋破的不成样了,二人只能紧紧地贴在一起,站在能遮挡住大雨的一小块地方。
气氛有些暧昧,也有些尴尬。
“这雨,要下多久啊……”童媚想打破僵局,首先开口说道。
“不知道。”段子扬回答的十分冷漠。
“都怪你,买什么东西,最后还没买着,浪费时间……”童媚想转移话题,便故意埋怨道。
段子扬看了眼童媚,一伸手将全是水的外衣扔到地上,童媚害怕道,“你,你要干嘛,想打架啊?……”
段子扬没有理会她,反而是从怀中掏出一盒脂粉,说道,“其实我买了。”
童媚瞪大了眼睛,惊讶地看着段子扬,说不出话来。
“是给你买的。”段子扬拿着脂粉,看着童媚一脸真诚地说道,“你的脸受了伤,我知道你一直很介意,但又表现得无所谓一样。一到了要出门见人时,你就会戴上面纱,我知道,你心里一直很怕别人说你的伤疤。这个脂粉,我早就想给你买了,可是没有机会,现在终于有机会买了,你拿着吧。”说着,便把脂粉递向童媚。
一番话听得童媚喘不过气来,平时看起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段子扬,原来心思这么细腻,她十分感动,念念着,“子扬……”
段子扬见童媚不接,便一把把脂粉塞到童媚手里,说道,“以后出门把脂粉扑在脸上,这样大家不仔细看就看不出你有伤疤了!”
童媚手里紧紧地握着脂粉,低下头咬着嘴唇,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流出泪来,平缓后,说道,“谢谢你,子扬。”
段子扬没有答话,又从袖口里掏出一根翡翠簪子来,说道,“我之所以去了这么久,是因为我不单买了脂粉,还去为你挑了一根簪子。”
“簪子?”童媚已经只能用气声回答了,“你买簪子干什么?”
段子扬稍稍低着头,看着手里转动的翡翠簪子,说道,“先前你掉下悬崖,我把你捡回家里,你穿戴高贵,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,现在跟着我跟我娘,天天都是农妇打扮,连根簪子也不曾佩戴过了,我想着,女孩子哪有不爱漂亮的,所以,还想给你买一根簪子,不那么出众,平时做活也可以戴。”
童媚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,她原本还能控制住的泪水,现在是一颗都控制不住了,便任由它一颗颗地滴落下来。童媚低着头,用袖口擦着脸颊,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,都不曾说话。
半晌,童媚停止了流泪,深深地吸了口气,说道,“子扬,谢谢你。”
段子扬笑了,说道,“希望你在吉光村过得不要太伤心。”
童媚也噗嗤笑出了声,说道,“怎么会呢,我特别感谢你和段大娘为我做的一切,把我当家人,当女儿,当妹妹,不然,我真的就无家可归了。说来,我掉下悬崖还是因祸得福了呢。”说着,童媚还轻轻拍了下段子扬的手臂。
段子扬笑道,“是啊,我和娘都把你当家人……”嘴上是这么说着,但心里竟然有一些些苦涩。
段子扬又低头看了看那翡翠簪子,说道,“我帮你戴上吧。”
童媚点了点头。
段子扬便往前走了一步,一只手扶着童媚的发髻,一只手将簪子慢慢地插进童媚的发间,生怕插得快了,会弄疼童媚。
“好了。”段子扬替童媚戴好后,又往后退了一步,仔细观赏了一遍,才咧开嘴笑道,“好看,特别称你。”
“嗯……”童媚粉面含春,微微笑着,“谢谢你,子扬。”
段子扬看着这个样子的童媚,娇羞美好,不禁有些呆住了,童媚发现了段子扬的异样,忙别过眼神去,说道,“天快晴了……”
段子扬才回过神来,也顺着童媚的眼神看去,说道,“是啊,希望雨快些过去。”虽说着希望快些,但心里其实希望慢些。
“嗯,再不回去段大娘该着急了……”童媚说道。
二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时间倒也过得很快。
雷雨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,过不了多久,雨便停了,乌云也散了,正要下山的太阳也露出了脸来。
“哇,彩虹!”童媚雨停了,便往外走去,看见天边有一道十分绚烂的彩虹,惊喜大叫道。
段子扬听了,也往外走了几步,顺着童媚手指的方向看去,果然有彩虹,再看童媚,她的脸在金黄的夕阳的环绕下,多了一道金边,亮闪闪地特别好看,他不禁说了一句,“好美啊……”
“是啊!!好美啊!!”不知情的童媚以为段子扬在说彩虹,便蹦蹦跳跳地回应道。
段子扬走上前去,伸手拍了下童媚的肩膀,说道,“好了,走吧,回家了。”
“嗯!”童媚应道,二人便一起在彩虹与夕阳的陪伴下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“若是能一直这样便好了……”段子扬看着童媚,心里默默想道。